外面的局勢越來越亂，遠在晉陽的蔡馨卻日日過著國寶一般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這天，孫飛突然從前院遞來消息，說是有重要的事兒要親自稟告蔡馨。

孫飛在蔡馨跟前的身份，平安是知道的，因此一點都不敢慢怠，立馬就通知了蔡馨。

蔡馨這會兒正閑得很，就把孫飛叫了過來。

“孫飛你這麽早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兒？”懶洋洋的躺在屏風後面的軟榻上，身邊有平安投餵新鮮的水果，蔡馨的小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就是無聊的很。

“夫人可還記得前些年送到鄒夫人身邊的那幾個丫頭？”孫飛怕主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那幾個小丫頭了，那樣的話，他接下來的事兒就尷尬了，遂提醒了蔡馨一下。

前文中曾經說過，蔡馨曾經為了對付曹操，馴養過很多父母家人死在曹操手上的徐州孤兒，還分別想方設法送了幾個給歷史上後來做了曹操女人的人做婢女，這其中就包括張濟的夫人鄒氏以及秦朗的母親秦夫人。

只可惜鄒氏後來雖然曾經一度和張濟失散流落黑山軍，卻一直沒能有機會接觸曹操。而秦大人那是一直在呂布手下做官，就沒出過並州，秦夫人自然也沒了被曹操收到後院的可能。

鄒氏流落黑山軍時，當時身邊就只剩下一個桃紅，其他幾個婢女都失散了。

那時候蔡馨也讓孫飛去尋過，畢竟怎麽說都是幾條人命不是？可是尋了好久都沒尋到。後來事兒接二連三的發生，這事兒就被蔡馨拋到了腦後。

不過，經孫飛這麽一提醒，蔡馨也就想起來了，“記得，不過不是只有桃紅現在還跟在鄒夫人身邊也差不多相當於廢了，其他人都找不到了嗎？”

“屬下原也以為這兵荒馬亂的，她們都已經死了，只是沒想到竟然有人出現了。”

“恩？什麽意思？”不怪蔡馨多想，這話實在太有陰謀的感覺了。

“夫人？請看。這信上的標記。”隔著屏風。蔡馨自然不好接直接伸手接孫飛手裏的信，不過不用她吩咐，平安就很自然的站起來，去接了信。然後雙手呈上遞給了蔡馨。

“這是……”

“不錯。這是當年夫人給她們設計的聯絡暗號。”一開始看到這記號時。孫飛也嚇了一跳。

“這信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是昨晚有人送到屬下手裏的，屬下覺得事關重大，所以一大早過來見夫人。”

“這信？還有誰看過。”揮揮手拒絕了平安的繼續投餵。蔡馨捏著指頭將信封打開，從裏面拿出了信，信算不上厚，只有兩三頁紙，可是對於傳遞情報來說就太多了。大概將信從頭掃到尾，蔡馨啞然，我去不是吧？這麽巧？不過這也太狗血了吧？

“屬下一拿到手，就送進來了，期間沒人看過。”開玩笑，這信很明顯是給二夫人的，他一個屬下哪敢隨意碰主子的信件？他又不閑命長。

“恩，那就到你這為止，這信上的事兒我會處理，你就不用管了。”

“是”

“退下吧。”

孫飛離開，蔡馨把信又拿了出來，細細看了一遍。

送信回來的是曾經跟在鄒氏身邊，後來失散的女孩中的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怕蔡馨怪罪，還是真的忘記了，她並沒有在信中提及她的姓名。

她在信中說，那時她受了傷，留在了附近一戶農家調養身子，而後因為貪戀農家平凡生活的溫暖，私自不經她的同意嫁給了救了她的漢子，原本兩人郎情妾意，日子雖然清苦卻過得倒也滿幸福的。

可惜好景不長，徐州、冀州派人往東迎獻帝期間那場殃及了幾方人馬的戰爭，波及了他們村子，她的男人和村裏幾百口人一夕之間就剩下了她和幾個僥幸到山裏采野果、山菜的婦人和孩子。

之後，她離開了村子，也想過回來，可是又怕孫飛和她責罰，不知道是不是這次事件，又讓她記起了自己身上的血仇，她一個人歷經艱難到了徐州，並且想方設法得了糜家大小姐的可憐，留在糜家大小姐身邊伺候。

而後曹操收服糜家，糜家大小姐和曹操長子曹昂定親（這些都是曹操他們私下操作的，其他人並不知道），她跟著糜家大小姐也經常能夠進入曹家。

曹操後院女人很多，雖然歷史上後來的什麽鄒夫人、秦夫人都沒了，但是其他各色美人那是一點都不少。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些女人平日裏沒事，就喜歡爭鬥，鬥來鬥去的，竟然波及到了出入曹家的糜家大小姐（曹家仆人錯拿了廚房裏加了料的點心，而後糜家大小姐把點心賞給了她）身邊的她。

之後的事情，說起來也是巧合，曹操剛好因為什麽事情高興，從前面回來，然後……

第二天醒來，曹操迫於給糜家一個交代，給了她一個妾的位置，而且此後對她還頗為疼愛。

原本也許如果沒有後面的事情發生的話，她會在曹操的愛撫下放下仇恨，忘記她曾經在並州的一切，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後院女人。可是就好像受了詛咒一樣，她根本沒法幸福，沒過多久，她剛懷上的孩子在曹操後院的諸多女人手下，沒了……

再然後，好色的曹操也對她失去了興趣，她徹底心灰意冷，覺得似乎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忘記父母兄妹的血海深仇，忘記前夫的仇，所以在蔡馨看來已經有些瘋癲的她決定找機會殺了曹操報仇……

看到最後，她說想把曹操殺了，蔡馨就著平安手喝在嘴裏的一口茶，‘噗’的一下就噴了出來。哎，蔡馨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其實應該說她到現在都沒搞明白這個她為什麽要寫這封信？這算是給自己的人生做個解釋？

如果曹操作為一地諸侯那麽好殺，那他們哪裏還需要這麽麻煩？直接派個人過去把曹操殺了不就好了，全都結束了？事情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可是這可能嗎？蔡馨翻翻白眼就把這件事扔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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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淮南，袁術重病，其子袁耀是個沒什麽本事的，禦人無術，內有諸人爭權奪利想著投靠哪方。外有孫權、曹操和張遼等人你一村我一鎮的爭地盤，一時之間淮南上下亂成了一鍋粥。

袁耀為了保住袁術的基業，加上下面文成武將的蠱惑，開始各種征收賦稅，征兵。

而無辜百姓則為了保住性命，拋家舍業，四散奔投他處。

“夫因兵死守蓬茅，麻苧衣衫鬢發焦。

桑柘廢來猶納稅，田園荒後尚征苗。

時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帶葉燒。

任是深山更深處，也應無計避征徭。”

杜荀鶴的這首《山中寡婦》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淮南此時的境況。

“阿母，阿父看上去不行了，我們該怎麽辦？”袁耀是個沒本事，也沒什麽主意的，以前萬事有袁術做主還不覺得，現在袁術突然病倒了，他這優柔寡斷、猶豫不定的性子暴露無遺。

“現在還能有什麽辦法，淮南眼看著是保不住了，我們現在只能選擇一方投靠過去。原本阿母想著若你阿父真的有一天出了事兒，我們可以去投靠廬江太守劉勳（歷史上後來袁術的妻子馮氏就是帶著袁耀投奔了劉勳，可惜廬江後來被孫權拿下了），看在袁家幾代人侍奉劉家天下的份上，想來他也不會太薄待了我們母子。

可是，如今看來，一旦淮南守不住，恐怕廬江也危如累卵，與其這樣，不如一開始就直接在並州、徐州和江東三家之中挑一個……”這段時間淮南接連出事，丈夫眼瞅著即將命喪黃泉，原本保養的很好的馮氏，沒幾天就老了十多歲，現在還要想方設法的保住兒子和孫子。

“那阿母，我們應該投靠哪一方？徐州？”袁耀之所以想到徐州，是因為袁家和曹家曾經也算得上有點交情，如果去徐州沒準還能得點照顧，而其他兩家並州、江東，袁耀都不是很熟，也不知道這兩家會不會善待他們？

“徐州不能去，徐州曹家雖然和袁家有些交情，可曹操跟你阿父可沒交情，再說，中間還隔著一個袁紹呢。你也知道你阿父和你這個伯父一直不睦，一旦我們去了徐州，若是你伯父要拿捏我們，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還是去並州吧，前段時間，我見你阿父召見了**，他和並州似乎達成了什麽協議，既然雙方有合作，我們過去應該不會太薄待。

其次阿母曾聽來往的商人說過，並州對降將一向寬容，有才的任用，沒本事的也能自在的生活。而且並州富庶，安定，這幾年提心吊膽的日子，阿母過夠了……

最後最重要的，阿母隱晦的問過你父親的心腹大將紀靈將軍，他的意思也是投靠並州，而且他似乎已經跟並州來的那位張遼將軍聯系上了。

跟著紀靈將軍，看在你阿父的份上，他多少會照顧我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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